導讀:
近年來美國產業政策出現調整,一改過去數十年來“自由放任”的狀態,從供給側和需求側同時發力,意欲動用政策手段打壓中國,同時增強自身供應鏈韌性,重奪產業和創新領導地位。對此,中國應持續擴大改革開放,增加科技研發投入,培養和吸引人才,鼓勵知識密集型企業發展,加強科技實力和企業競爭力。
為了挽回自己在某些領域的領導地位,美國在多領域實施了經濟保護主義措施,最近又史無前例地禁止向中國出口英偉達和AMD的高端人工智能芯片。有些人可能會認為,這只是一個孤立的個案,是美國為爭奪半導體領域的領導力而實施的。但實際上,它背后反映出的是美國產業和創新政策的戰略性調整。
過去幾十年來,美國的產業和創新政策基本上處于“自由放任”的狀態,這直接或間接地鼓勵了企業將生產制造環節外包出去。因此,一些政策制定者已經開始呼吁美國政府采取措施,改變其產業和創新政策。此外他們還意識到,美國政府對私營部門創新的依賴日益增大,導致研發重點發生“跑偏”,削弱了美國的結構性競爭力。根據美國國家科學基金會的數據,2019年,私營部門承擔了美國72%的研發資金。因此,美國政策制定者的總體觀點是,必須要彌補關鍵制造能力的缺失,以重建美國在技術和市場方面的領先地位。
基于這一點,美國新的產業和創新政策目標就是增強其供應鏈領導力韌性,在新的融資模式基礎上重組公私合作,增加和完善公共采購,并利用脫碳政策引導新的資源投入綠色經濟發展,以保持其在世界經濟中的領先地位。
當前美國私營部門正面臨多重挑戰,如產品需求快速變化,全球供應鏈存在多處“堵點”,另外當然還有美國正在失去對全球供應鏈的領導地位。因此,美國政府的主要目標之一,就是為私營部門提供資金和保護。但同時美國政府也很清楚,為了實現這一目標,一套強有力的公共體系也必不可少,必須要對實體和數字基礎設施進行廣泛的投資——也就是說不僅要有現代化的港口、機場和鐵路系統,還要有廉價、普及的互聯網,以及規模更大、效率更高的電網,以此來把制造業巨頭、小企業、科研人員和工人全都連接、整合起來。如果沒有這些,一切都免談。
拜登政府一直強調的另一個重點是,必須將公共采購作為產業和創新發展的引擎,塑造一個符合美國政府產業戰略目標的市場。
美國政府近期通過了一系列政策措施,有價值1萬億美元的基礎設施建設法案,有為半導體研發、生產和相關勞動力培訓提供527億美元支持的《芯片與科學法案》,還有斥資3690億美元用于清潔能源開發和減緩氣候變化的《降低通貨膨脹法案》。由此可以看出,美國政府近幾十年來第一次打開了“政策工具箱”,通過供給側推動(比如為新工廠提供補貼)和需求側拉動(比如為新工廠的產品創造市場),兩側同時發力,意欲重奪其在諸多領域失去的產業和創新領導地位。
綠色經濟相關產業就是上文提到的美國領導力喪失的一個典型例子。中國已經成為可再生能源設備以及電動汽車生產領域的世界領先者。美國也已瞄準這一領域,扶持氫能、碳捕獲、新電池材料、太陽能裝備等行業,并對電動汽車給予大規模補貼——根據《降低通貨膨脹法案》,購買一輛全新或二手電動汽車可分別獲得最高7500美元和4000美元的稅收抵免,但前提是汽車電池中的關鍵礦物原料(如鋰和鈷)至少要有40%是在美國本土或與美國有自貿協定的國家開采和提煉的。在此之前,美國總統拜登就曾斷言:“多年以后,我們的后代在回顧這一時刻時,會將其視為美國有機會贏得21世紀的時刻。”
美國的這些行動將對中國制造業市場造成壓力,不僅限制了中國企業的產能,還倒逼中國加大科技投資,加快產業升級,完善需求拉動政策,特別是創新政策,需要繼續培養和吸引人才。毋庸置疑的是,中國必須繼續堅持改革開放,鼓勵發展知識密集型企業,同時深化企業改革,提高經營水平,以進一步加強科技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