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名字意味著什么？

事實證明，名字里大有文章。美國總統特朗普就深諳此道。

特朗普最近發表一系列聲明，故意把在全球蔓延的新型冠狀病毒叫作“中國病毒”，此舉引發人極大的憤怒。在此之前，特朗普熱衷的美國右翼媒體福克斯新聞頻道的幾位主持人將新冠病毒稱之為“武漢病毒”、“中國冠狀病毒”，所以他從哪里想到這個名字不難猜測。

“中國病毒”這個名字立即招致強烈反對，反對原因是合理的。一個多月前世界衛生組織就將該病毒正式命名為：COVID-19。

世衛組織的傳染病命名準則規定名字中不應包含地名、文化名、動物名或人名，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最大程度減少污名化現象，讓名字盡可能保持中立。這項準則于2015年5月通過，距今已有近五年時間，所以這顯然不是世衛組織在當前局勢下安撫中國的舉動——除非世衛組織具有某種穿越時空的能力。COVID-19是首個以該準則命名且在全球爆發的流行病。

這一時機使香港抗議群體內部某些人有機會散布一些陰謀論，詆毀國際組織與中國的關系。他們的抗議行動中還包括固執地堅持忽視世衛組織的建議，繼續將新冠病毒叫作“武漢病毒”或“中國病毒”，企圖將一個國家（同時也是他們的祖國）與可能隨時隨地發生的病毒掛鉤。

現在，美國極右派人士接過了接力棒，想以媒體煽動輿論，這無疑會引發針對所有亞裔人（包括香港居民）的暴力和歧視行動。我想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中國病毒”的支持者會說以前的傳染病名字也與地名掛鉤。他們會提到以非洲剛果和巴西河流命名的埃博拉病毒和寨卡病毒，或者是20世紀初期席卷全球的“西班牙流感”。他們會問為什么不能以同樣的方式使用“武漢”或“中國”等地名。

借口其他人都是這樣做來為自己的不良行為辯解，這種做法十分幼稚。上述病毒的命名是依據過去的準則，這并不意味著現在應該繼續使用過去的方法。以前，美國白人的人種誹謗行為可以接受，難道這意味著現在美國白人還可以這樣做嗎？你不會再聽到哪一個福克斯新聞主持人發表人種誹謗論了，因為這種行為不再被社會所容納，即使是極右派也不行。他們不得不用冠冕堂皇的推諉來傳達他們的偏見。我們已經清楚地看到，特朗普就是他們的忠實聽眾。

在任何情況下，歷史的論點不過是拙劣的托詞，那些為證明他們的偏見而拋出的反例根本站不住腳。如果我們更深入的研究這種做法的動機，就會發現隱藏在外衣之下那副丑陋的軀殼。

比如，把1918年的流感命名為“西班牙流感”。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西班牙是中立國家，因此它是第一個準確報告其流感爆發情況的國家。結果，西班牙就被打上流感的烙印并為全球所知。當時美國許多人將拉美裔人視為危險的外來人口，從拉丁美洲移民目前的待遇來看，這種歧視現象并未有太大改善。

無論如何，“西班牙流感”的叫法并不科學。一百多年過去了，關于病毒的起源一直存在爭議，現在很少有人認為病毒源自西班牙。即使病毒源于西班牙，且有確鑿的證據解釋原因，把一場沒有國界、危及全人類的傳染病歸罪于某個民族或國家仍然是錯誤的行為。病毒不是生物，而是進化過程中自發形成的一種可怕的產物。它們的存在只是為了復制和傳播。它們沒有隱藏的議程，不分國籍。它們是全人類的威脅。如果無視病毒的本質就會在最需要國際團結的時候破壞團結。

所以這就是更改命名準則的原因：避免出現類似現在正在發生的對中國的攻擊。那些因為政治目的而故意無視事實的人，是在利用人類最惡劣的沖動達成自己的目的。那些聽信這些偏見的人不會區別對待中國人和其他民族的人。他們會騷擾任何一個看起來不同的人，也就是那些“異類”們。

這就是問題所在。特朗普的當選暴露了美國少數群體丑陋的觀念，并將人們以前私下議論或比劃的東西曝露于陽光之下。美國前幾任總統大規模驅逐墨西哥人，對那些墨西哥家庭畫地為牢。而特朗普以暴力襲擊讓這些家庭分崩離析，讓墨西哥人社區處于在恐懼中。前幾任總統針對中國的手段更為復雜，他們主導“亞太再平衡”，起草貿易協定，將中國排除在外，而特朗普采取強硬的關稅手段，現在又將COVID-19叫作“中國病毒”。

特朗普這樣做有幾個目的。首先，分散人們對美國疫情的注意力。美國應對疫情的措施非常糟糕，成千上萬甚至更多的疑似病例沒有得到檢測。盡管中國和其他國家對疫情采取的防控措施為美國爭取了時間，但是美國人還沒有做好準備應對這場迫在眉睫的災難。這可以說是過失犯罪了。對特朗普而言，人們談論他對病毒的叫法而不是他對疫情的粗心大意，這也算是一場勝利了。

第二，讓病毒成為別人的問題。如果COVID-19能成功地被打上中國特有現象的烙印，那么責任就不在美國。對特朗普這樣的自我中心主義者來說，最重要的是轉移責任和挽救他所剩無幾的形象。

最后，為美國政府和媒體正在進行的反華攻勢開辟了一條新戰線，這也是最讓人不安的一點。全球其他國家逐漸意識到一個事實，即中國在抗擊疫情中盡了最大努力，并且獲得了寶貴經驗。在看到中國取得的成果后，他們紛紛請求中國伸出援手，而中國也很樂意提供幫助。美國認為這讓它喪失了地盤，所以在一場假想中的霸權之戰里竭盡所能地瘋狂打擊中國，希望借此贏回地盤。

特朗普認為，這樣做可以幫助美國在一場只有他參與的影響力競爭中重回榜首。

他大錯特錯。如果美國想贏得一些國際支持，應該把爭吵放在一邊，著手解決這場讓全世界處于危險之中的全球危機，而不是“中國危機”。

作者為中國日報美籍編輯伊谷然（Ian Goodrum）